"照這個樣子大概很快就要下雨了。"
抱著膝蓋坐在旁邊的玲於這樣說,然後又灌了一大口水。慎只是心不在焉的應一句,視線仍放在眼前練舞的人身上。跟前輩們搭著一台巴士全國巡迴,什麼樣辛苦的環境沒經歷過,身上的衣服幾乎沒有乾的時候,所以慎根本不在意下不下雨的。
"天氣真差啊。"
"沒辦法,梅雨季到了嘛。"
已經連續快要一個月沒有見到天空了,像是灰雲被編織成一個網,把大地緊緊籠罩起來。沒有一絲微風,空氣停滯著沒有流動。
像他們的未來一樣。慎想。時間就像停止轉動一般,重覆的生活,從早跳舞到晚,沒有停止、沒有休息。
沒有進展。
他們只有十幾歲,卻也知道問何時才能出人頭地這種問題太傻。只能互相扶持著,抱團取暖著走下去。
身旁突然一陣輕風掠過,接著是汗水的熱意。
"翔平桑,你的水。"
"喔,謝謝你,mako醬。"
翔平粗手粗腳的在他另一側坐下,擰開瓶蓋就是一陣猛灌。他的精力就像是永遠用不完似的,就連演出後的加班練習都能比其他人多撐半個小時。
"在聊什麼呢?"
"說快下雨了。唔,好臭,翔平桑有好好洗衣服嗎?"
旁邊的玲於無聲地笑了起來,翔平本來就紅的臉頰又更紅了。"別把我說得那麼糟糕好嗎?我這是剛剛才流的汗。"
前輩還在看著,就毫不留情的拆他的台,好像一再證明了他確實不如玲於他們成熟、值得信任似的。翔平一邊拿已經濕透了的毛巾擦汗,一邊小聲抱怨。
看到他喋喋不休的嘴,慎就會想起自己前一天晚上還在旅館的拐角悄咪咪的找翔平說話。還是那些老問題,那些老焦慮,他說急了還要掉幾滴眼淚佐證自己有多心煩意亂。對面的前輩明明有著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煩惱,卻還是放輕了聲音安撫他,又是摸背又是勾肩的,苦著臉還要硬擠出信心滿滿的樣子來。
確實是五十步笑百步,他想。但是他就是喜歡看翔平擺出前輩架子時那副不自量力的樣子,像是負傷的野獸,硬是要幫他卡著他自己就扳得開的陷阱門,還要他先逃脫出去。
或是現在,看著翔平被自己調戲之後的苦瓜臉,慎由衷地笑了起來。所以他找到機會就多進攻兩吋,或是偶爾故意不小心漏了敬語,或是仗著自己年紀小在眾目睽睽之下無傷大雅的戲弄他兩下。而他的哥哥對他似乎有無盡的寵愛,就算被逼急了也只會用言語反擊,實則是無限的容忍。
於是慎決定來一盤大的,他在快門被按下的那一瞬間把手掌放到了翔平的頭頂上,像是展示自己的娃娃一樣。翔平反應不及,就這樣直挺挺的站著,被他把在手心裡。
那天天氣依舊很差,明明是雨前卻沒有該有的涼風,大家的汗水都被濕氣逼得像瀑布一樣的流。前輩們的修行要結束了,不論是他們還是前輩們,都被推到命運的交叉點。六月的東京是燠熱的,凝固的空氣處處憋著一股燥意,像是隨時會爆發卻找不到出口。
慎想他的心也一樣。一股燥動從他的心臟底層慢慢爬出來,沿著動脈被鼓動到全身。他的四肢無可倖免,只能用更加激烈的舞步來掩飾;燥熱沿著喉管爬進口腔,使他忍不住舔了舔乾燥的下唇;最後它們浮到皮下,像是水氣一樣欲爆未爆卻找不到宣洩口,陰惻惻的發著癢卻撓不好。
只有在接觸到翔平短刺的棕髮的時候才會痊癒,掌心像觸電一般一陣麻痛,心臟卻被電得舒爽。手下是翔平的體溫,體溫的主人轉過頭來看他。
"這種天氣真的很不舒服呢。"
很遠的地方打起雷來,遠到等聲音傳到他們這裡的時候還不如昨天推拉餐桌的聲音大聲。
"要是快點下雨就好了。"
"偶爾下雨不撐傘,不是很不錯嗎?很有大人的感覺呢。"
健太這樣一說,旁邊的隊長怕他真的會做傻事,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你可別真的這樣做啊,就快巡演了,千萬別亂來。"
慎又把頭轉向另外一邊,是北人又在說要跟樹借貓,很快陣插進他們的對話,說要去北人家裡玩,然後立刻被拒絕。
前面是拓磨揮舞著平板裡的服裝設計圖朝他走來,更後面是龍跟翔平趴在佈滿複雜按鈕的台子上研究音樂。
他們成團了,境遇自然比以前好了許多——至少工作穩定。唯一的缺點就是他不再是翔平唯一的後輩,更糟糕的是他發現翔平對每個後輩都跟對他一樣。
翔平是這個縱向社會裡少數的例外,他不會要後輩非得對他擺出恭恭敬敬的樣子,他跟後輩親暱,甚至任由他們欺負。就算只是在團內,他對他們幾個年下組的來說都是特別的存在。
"打雷了喔。"
陸從茶水間回到練習室就大聲彙報。
"糟糕,萬一等一下走的時候下雨還要去我家嗎?"
"當然!"
慎一邊討論事情,眼角餘光一邊往翔平那裡瞟。昂秀閒閒的晃過去,舉著手機大概是又在推銷手遊了,然後翔平便仰起頭很認真的看著他說話,然後又笑著回了什麼。
以前支援組只有自己一個後輩,成團之後一下子變成四個。更不用說別的後輩團的、現在還有iconZ那些孩子。
無所謂。他還有很多前輩的寵愛,不差翔平這一個。
"慎,要一起去我家喝酒嗎?"壱馬突然出現拍了拍他的背。
"啊啊,我要去。"
外面突然打了一個大雷,大到連氣密窗緊閉的練習室都聽得到。
.........不差的,對吧?
"結果只是毛毛雨,真沒勁。"
"雷聲大,雨點小啊。"
一行人走在路上,連雨傘都懶得撐。憋了幾天的濕氣卻只降下毛毛雨,空氣裡流動著濕黏的陰風,令人不快。翔平在旁邊走著,還要一邊編輯要發的動態,慎湊近一看,是前幾天支援組聚餐的照片。
翔平編輯得很專心,連旁邊多了一個人頭都感覺不到。
"翔平。"
於是慎斗膽叫了他的名字。
"翔平。"
叫了第二次他終於聽見了,很自然就"嗯"了一聲,輕輕的哼聲在他心上刺撓。
"你在幹什麼?"
"發照片啊。你不都看到了?"
"這樣我就想到以前還在當support dancer的時候呢。"
"什麼?"
"那時候翔平桑還比我高,大概有到這裡。"慎比劃了一下。"但是現在,"
他又把手放到翔平頭上。他們確實也認識很久了,流走的時光有這麼多,多到現在慎把手放到翔平頭上的時候手肘都不用抬高多少。
"你小子。而且你剛才直接喊我名字了吧。"
翔平輕輕看他一下,甚至連瞪都不是。他任由慎把手搭著,然後被走在前面的其他人揶揄玩笑,耳朵都被笑紅了,卻也沒有叫慎放下,任他予取予求。
而慎又由衷的笑了起來。
"我要去睡——"
"啊——不可以進我房間——"
壱馬慌慌張張地把翔平攔住,不讓他汙染自己的床,但是他不吃飯的單薄身板怎麼可能攔得住成天鍛鍊的performer。最後還是海青看不下去,跟個監護人似的出手給了翔平一個過肩摔才把他摔安份了。
北人對自己的酒量很有自知之明,從頭到尾都沒喝,只是看著他們這些酒鬼發瘋,海青酒量好,他們兩個到了散會的時候還很清醒就回自己家了;山彰跟在他們兩個後面,搖搖晃晃的向壱馬保證自己會叫計程車回家之後也走了,壱馬則是洗了澡之後回房間睡覺。
"慎也可以回去了,"他指了指睡死在沙發上的翔平。"還是你要躺沙發?把翔平搬走就好了。"
"啊......我........再醒酒一下再回家好了........"
壱馬倚在牆邊,慢吞吞地從慎的腳往上瞧到他的臉,一邊喝水一邊好整以暇的用眼神透析他,像是要把他紅著的臉頰破譯,把他那點低劣的伎倆都看穿。幸好壱馬一向很給面子,喝完整杯水的時候只是挑了一下右眉,就翹著嘴角回房間去了。
總之先拍兩張再說。慎舉起手機隨手拍了幾張翔平只穿一件內褲的照片。也許哪天會用到,他心裡陰暗的魔鬼呼之欲出,也許是在翔平有太多好後輩的時候,或是在他壓不住自己的慾望的時候。
他手機裡有一大堆類似的照片,翔平喝多了就會變得比海青還喜歡脫衣服。他在其他人面前也是這樣的嗎?慧人?颯太?他們也看過嗎?
沙發上的人還是睡得死死的,顯得慎的賭氣更加沒有意義。他吐出一口濁氣,觀察了一陣子翔平胸膛的起伏,確認他真的睡昏了。
外面突然一道閃光。慎慌忙地望向窗外,接著果然出現低沉的隆隆聲。
他趕緊回過頭去看翔平有沒有被吵醒,幸好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翔平桑........穿個衣服吧,會感冒的。"
他幾乎可以說是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他只是想把翔平搖醒,然後幫他穿上衣服的,慎發誓。他的手掌已經垂到翔平飽滿的上臂附近,卻懸在半空中遲遲不肯往下。他的呼吸不知為何急促起來,連他都為自己心臟的失序感到羞愧,這樣簡直像一個未經世事的處男一樣,成何體統。
又是一道閃電跟打雷。他垂下的指尖顫抖了一下,指甲末端輕輕劃過翔平的皮膚表面,騷擾似有若無。
"嗯..........."
翔平呼吸之間洩出輕吟,不似他平時說話的聒噪,而是像羽毛一樣在耳間輕拂過去。然後他四肢動了動,更加蜷緊了身體。
"翔平桑........"
他故作道貌岸然的把手放到翔平肩膀上,像是真的只是擔心朋友會著涼。
外面下起了細雨,可是雨很細,若不是慎看到被路燈周圍照亮一圈的銀絲,他是不會注意到的。想必路上的行人也沒有感覺吧。
開著的窗戶飄進夜風,溫度不上不下的溼暖空氣挾著水珠慢慢摸進來,摸得兩人身上皆是一層潮意。氣溫很不舒服,像是什麼情緒卡在中間進退兩難一般。
翔平確定自己躺在壱馬的沙發上,雖然他喝多了,但頭腦恰好還剩一個角落是能運作的。客廳的燈開著,他本來嫌有點太亮了,還一邊在心裡抱怨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沒有順手關上。
"翔平桑。"
他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動了動,只是遮在上面的手掌沒有反應。原來是慎還在,難怪燈是開的。
聽見慎叫他的聲音就會想起剛認識那幾年。明明已經是出了寫真集的成熟男人了,聲音卻還是沒變,一開口就會讓人想起那個小mako。
"翔平,起床。"
又不加敬語了呢,他在心裡偷偷笑出來。他知道慎常常故意對自己用平輩的語氣講話,或是在粉絲見面會的時候當著所有粉絲的面拆自己的台,爆自己的料。他知道慎像隻靈巧的小鳥一樣,故意在陷阱口挑釁似的待著不走,一會伸進一隻腳,又仗著自己身手好,一下子就把腳毫髮無傷的縮回去。但是他不介意,甚至慎的這些習性就是他寵出來的。因為在他心裡不論過了多久慎永遠是那個mako醬,他特別寵愛的弟弟。
給他所有的保護,所有的溺愛。在別人糾正的時候幫他說一句"沒事,因為是慎嘛。"
拍節目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貼在一起,連拍照的時候都甘願讓他擺出掌控自己的姿勢,沒事,因為是慎。
........嗯?
慎又晃了幾下他的肩膀,眼見無果便放輕了腳步聲遠離。過不久熟悉的氣味又靠近了,一起來的還有織物的觸感。翔平側著睡,他感覺薄毯的邊緣被拉到肩膀的高度附近,一側沿著沙發邊緣往下垂,垂墜感輕輕拉扯,另一側被慎細心的沿著他的背後掖好。
兩隻手指按住毯子的包邊,分毫不差的貼著毯子的邊界沒有逾越一點到他皮膚上,卻從他左臂的最高點用曖昧的速度沿著敏感的左肩胛骨一路服貼到背溝。脖子跟肩上裸露的皮膚在空氣裡被溫差弄出雞皮疙瘩,隨即被手掌散發出的體溫烘過。
他可以感覺到慎是彎著腰的,把他周身流動的氣流都擋住。慎像一個執事,優雅的、專心的、無微不至的撫平毯子每一個角落,卻像一個越矩的執事在拉到他腰部附近的毯子時把自己微燙的掌心罩在他因為側躺而凹陷下去的側腰上。
翔平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繃緊了腰間的肌肉。慎的手指那麼修長,手掌又這麼大,他張著手握住自己的腰,拇指往前一伸就是腹肌。屆時他感覺到自己的緊繃,他就會知道,那個白天老是縱容他、任由他欺負的哥哥,夜裡有多麼期待他的冒進。
薄毯只是一張冷氣毯,為了方便收納長度不長。要是蓋到肩膀的高度腰就會露出一截。只有肚子接觸到空氣,翔平沒忍住不小心抖了一下,他以為慎發現了,已經在心裡想好說詞,沒想到慎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
"!"
內褲的鬆緊帶被插進一個指節,慎形狀奇異的拇指指甲嵌入他後腰的肉裡。指節就按在他脊椎的上方,許是翔平折騰了一整晚把內褲弄低腰了,再往下沒兩公分就是隱密敏感的凹陷處。空氣裡的溼熱感染了翔平,他在被碰到的時候忍不住繃緊了從腹部到大腿的肌肉。腹股溝附近漸漸滲出潮意和顫慄,而好死不死這時慎又繞到前面,勾起他髖骨附近的布料。
突起的髖骨上面只有一層薄薄的皮,指尖還在摸索鬆緊帶的位置,路過山峰時就讓附近的下腹敏感的抽縮起來。微弱的電流沿著腹股溝滑進鼠蹊部,連帶著不該有反應的那處也跟著興奮起來。親愛的弟弟還在好心幫自己蓋毯子、拉衣服,而不知廉恥的自己竟然在彎著的腿間偷偷硬著。
翔平的臉在手底下赤紅起來,彎曲著身體無法舒展。慎耐心的把最後一吋毯子塞進翔平的背和沙發椅背之間固定好,離開的時候手卻留戀的撫過他背後隨著線條隆起又凹陷的毛毯。
翔平無法思考了,他感覺自己就像架上被蓋上標章的新鮮海綿蛋糕,軟綿綿的,又散發羞恥的熱度。背後的手印留在那,像一個熱源從下背部擴散到全身。
快點走開、別再看了、不可以........!一想到慎的視線有可能不小心掃過他的下身,陰莖就又硬了一點,把黑色的布料撐出輪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慎終於發出腳步聲走遠了。
像是被細雨淋過,翔平身上佈了一層細密的潮汗。心臟還在模擬打雷,震得翔平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抖。像一場頭暈目眩的春夢,一定是初夏的錯,是春末夏初令人頭暈腦熱的燠熱把他蒸得神智不清,才會幻想出這麼一齣跟慎一起的遐想。他揉了揉還在發燙的臉頰,腿間還微硬著,正熱熱的硌著大腿,翔平嘆了口氣,把薄毯拉起來遮住臉,掩耳盜鈴一般自暴自棄的把手伸向內褲。
"翔平。"
一想起慎軟糯稚氣的聲線,手裡的器官就興奮的跳動起來。
彼時他已經脫下跟著前輩夢者修行時穿的那套藍衣服跟黑背心,原本像顆洋蔥的頭也蓄了髮,正打算過不久要去搞成黑人頭。他跟樹才剛在福岡的學校當完雜役,據說是公司給他們的歷練之一。
十六個人終於團聚在東京,正準備從上一個雜役投入到下一個雜役中。工作人員們要鍛鍊他們,不論是否真心一定不會對他們笑臉相迎,而他們自己則是把其他十五個人都視為競爭對手跟怨恨對象,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今天被叫到公司是為了公佈下一次的工作,而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刻慎竟然還敢把他叫到公司的角落去說話。
翔平嘆了一口氣,這種任性妄為的性格說到底也是他們這些前輩慣出來的。
"我會怕..........."
會怕還敢溜出來。雖然這樣想他還是意思意思問了一下: "怕什麼?陣桑又不會兇你。"
"我們,真的能出道嗎?"
"........."
防火門開了一個縫,從灰色的大門邊露出灰色的天空來。距離那時候又過了一年,他們已經錯過了好幾次出道的機會。轉正失敗,選秀落選,匆忙被塞進十幾個人的團體,好不容易就要走到出道那步了,轉眼又被告知不夠格。
天色越來越晦暗,像是工作人員們的臉色,又像是大家的心情。他們出道的機會就像上面那顆太陽一樣,被層層疊疊的遮蔽住,誰都沒看到過。
慎已經不像以前在旅館那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只是不高興的耷拉著嘴角。他白皙得有點過分的臉頰上還有嬰兒肥的痕跡,因為接連勞動沒時間打理,細順的黑髮乖乖貼在額頭上,青春期開始抽高卻還沒長肉,細細瘦瘦像根竹竿,只有一些靠日常運動量練出來的瘦肉貼在身上。
翔平覺得自己不該安慰他的。他們兩個都在隊裡的年齡排行排後半段,可是大家都是競爭者,才不管年紀大年紀小,現實社會就是這樣,他得讓慎自己面對這種氣氛。再說硬要說起來他比慎還煩悶好幾倍,接受菁英教育長大的他,從小到大哪次競爭不是眾人目光的中心,他從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灰頭土臉。他以前輝煌又如何?他現在在公司裡就是不折不扣的敗犬。
他還沒從巨大的失敗裡醒過神來,所以這次他只是有點敷衍的回答道: "沒事的......公司都已經在我們身上砸這麼多錢了......."
但是剛說完他又開始後悔,看著慎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有他單薄的身體,像是隨時會被灌進來的風吹倒一樣。"我是說.......你要相信自己......"
慎弱小無助的壓緊了自己身上肥大的T恤,一時要去壓被風吹開的門竟然還壓不住。
"我只是覺得至少翔平要出道........不然就太可惜了........."
門哐的一聲被吹開,狠狠扇到牆上。翔平抱住慎,不然就要被他看到自己眼睛被吹疼了流出眼淚。感覺到腰也被緊緊攬住,他用力拍了兩下慎的背權當鼓勵。
"胡說什麼呢,我們會十六個人一起熬過去的。還有你小子,在大家面前記得加敬語啊。"
敬語是公司規定的。
慎點了點頭,悶悶地回了聲"嗯"。
"........你被分配到什麼工作?"
"把資料搬到大會議室那裡。"
".......知道了,等會我來吧。"
盛夏裡含著熱氣的涼氣打到自己身上,翔平看了一眼外面沉重的天空,他知道,快要下雨了。
還是小鬼頭好,隨便摟摟抱抱的也不會奇怪,慎從嘴裡哈出一口氣。
"海青桑,知道倫巴嗎?"
"我沒學過。我學的是爵士跟現代舞。"
"我知道。"
海青染上昂秀的惡習沉迷於電動,回答起來牛頭不對馬嘴。慎很快就放棄跟耿直粗線條的海青討論兒女情長,然後望向他一邊被化妝一邊對著鏡頭做怪表情的,另一位粗線條的前輩。
一下子主動貼上來抓住他的手臂,鏡頭一轉開就又沒事似的放開。做小遊戲被自己戲弄的時候,投來的眼神是夾著溺愛的嗔怪,抬頭直直看著自己,又像情人調情一樣推推搡搡,彎著的眼睛勾著自己不放。
可是既戲弄自己又在同一場遊戲裡戲弄壱馬,被壱馬勾著脖子按在地上的時候表情跟對著自己一樣開心。被海青扯住袖子就乖乖靠近,正經八百的露出認真的表情。山彰一邀請,就痛痛快快的過去打遊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所以他變本加厲地往翔平頭上爬。他沒辦法像陣那樣動用工作人員的力量,但他還是要做最常欺負翔平的那個。這樣當翔平樂呵呵的被他摟住腰的時候其他人就會知道,他不論如何都是翔平最寵的那個後輩。
他順手一把勾住從他身邊走過去的翔平,翔平正背著黑色後背包,跟其他成員吱吱喳喳地說著話。
"翔平桑還沒要回家嗎?"
"快了,mako醬呢?"
右手裝做無意的在他腰上不安分地動著,左手又趁開玩笑的時候揉亂他的頭髮。就算是這樣翔平也只是敷衍的掙扎兩下。
"翔平桑要請我吃飯嗎?"
"為什麼?"
慎二話不說就開始搔他癢,故意往他最敏感的腰側進攻。翔平像一條靈活的魚立刻開始掙扎起來,把自己的衣服都弄亂,給了慎更多心懷不軌的藉口。他又把手往上伸,去貼著他的背幫他把衣服扯好,還貼心的整了整下襬。
"知道了........你快住手......"
旁邊的樹經過,看見翔平還在磨來磨去,便隨口問道: "翔平,吃飯嗎?"
"翔平桑要請我吃飯。"
慎抓住翔平搶白道。翔平本來以為樹聽到請客會兩眼放光的說要跟過來,還在心裡想了一陣子說詞。沒想到樹看了他們一眼,只是"嘖"一聲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要感謝我。"他在慎看不到的地方這樣比劃著。
這不是他第一次單獨跟慎吃飯,但是今晚兩人都拘謹異常,不知為何都沒有喝酒。翔平是不敢喝,他怕喝了酒,人一醉,就會把心裡濃烈的慾望釋放出來。對面的慎有免費的烤肉吃高興得滿面紅光,翔平一把肉烤好,他就伸出手來把肉夾走。
慎用筷子的技術一直都不怎麼樣,連肉這麼好夾的東西都要弄半天,於是他光潔的小臂也跟著在翔平眼睛前面晃半天。桌子的正上方有一盞黃光燈,原本是幫客人增加用餐情調用的,現在完全只剩官能用途。黃光聚焦在慎的手臂上,把他小臂肌肉上淺淺的溝壑照得更加清楚。青色的血管蜇伏在薄薄的皮膚下,沒有多餘的皮下脂肪把他蓋住。冷白色調的皮膚讓膨脹的血管更明顯,手背上骨節分明,寬大的手掌跟修長的手指緊緊夾住深色筷子。
這隻手抓住自己的腰時可不是這麼優雅的。
翔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明明沒喝酒,卻輕易回想起剛才的嬉鬧,連五根手指頭指印的位置都分毫不差的記得。他甩了甩頭,想把羞恥的想法忘掉專心吃肉,這時夾著肉片的筷子伸到他面前來。
"這片給翔平桑。"
"喔......喔......"
慎看他沒有反應,又把筷子往他嘴邊伸了一點。翔平受驚似的往後縮,於是慎了然的笑笑,轉而把肉放進他的碗裡。
"我想說肉快焦了....."
翔平很快就恢復平常的從容,指著他賊賊的笑著。
"你喔......少這樣巴結我。"
"是因為在外面嗎?"
"什麼?"
慎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灼灼的鎖定著他一邊喝冰水。翔平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用力吞了一口口水,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
憋了一下午的溼氣終於承受不住被釋放出來,東京下起了今年夏天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大雨。夏季的雨又急又快,忍了整個春天的水分在一夜之間爆發。他們那時正在回家的路上,結果兩人都沒帶傘,沒幾秒就被淋成落湯雞。
"我家比較近,先去我家吧。"
翔平在霹靂啪啦的雨聲裡對著慎大吼,兩人抱著頭在雨中狂奔。一踏進家門地板立刻就被沾濕,走在前面的翔平把背包隨手丟在地上,火急火燎的去拿浴巾來。
"這都什麼天氣?"他一邊抱怨著。"東京的天氣真的很差,我住這麼久了都不習慣,還是長崎的天氣比較好............"
說著他一邊把浴巾披到慎的頭上,用力在他頭上亂搓。
"唔、等一下、眼睛......"
原來是頭髮戳進眼睛裡了。
"啊,抱歉。那你自己擦吧。快點擦乾,不然會頭痛的。"
翔平一下子雙手放開,然後轉身就要去拿第二條毛巾。
"等等。"
慎扯住他。這時窗外一陣閃電,把客廳照得透白明亮。兩人同時望向外面,又被隨之而來的響雷震得一縮脖子。
雷聲大得他們耳鳴,耳鳴退去之後心臟卻還在狂跳。一定是閃電跟打雷的緣故,翔平想。否則他怎麼也聽得到慎的心跳聲?
"一起用就好了。"
慎把他拉得更近,拿下頭上的浴巾披在他濕透了的金髮上。翔平愣愣的看著他,一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搓揉。額頭跟髮際線最先被照顧,拇指隔著毛巾溫柔的打著圈把髮根擦乾,接著沿著耳上慢慢滑到後腦勺,手法從耐心變得纏綿。
浴巾滑落在地上,慎的手掌毫無阻礙的直接熨燙在翔平的後頸上,兩人小心翼翼的離對方越來越近。
"現在可以了嗎?"
"把燈關上。"
慎扭了一下肩胛骨按下背後的電燈開關,室內啪的一下陷入黑暗,只有偶爾劈下來的閃電會帶來微光。慎還算薄的嘴唇被啃住吸吮,他也撬開對方的嘴作為回敬。他的手掌深深插進翔平的濕髮裡,腰則被不甘示弱的抱住。他趁機推著翔平往前走,直到一把把他推進沙發裡。
跟在舞台上不同,慎毫不吝嗇的脫下沾在身上的半透明衣服,窗外的微光照亮他的一半身體,像他多年來的鍛鍊成果展示。那個棒棒糖一樣的細瘦少年不見了,眼前的慎高大、強壯、修長,鼓脹起來的肌肉正叫囂著展現力量,看得翔平渾身燥熱。黑色運動褲也被淋得濕透,貼著輪廓晃眼的凸起來,他理所當然地把長褲也脫下,把武器展示的更清楚,緊身內褲甚至連柱身都勾勒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冰衣服還是眼前的景象,翔平在他脫乾淨身上所有衣服的時候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
"不脫嗎?不會冷嗎?"
慎又像平常一樣靦腆的笑了一下,酒窩深深的凹陷下去。去除掉亂七八糟的光源的時候他才看清楚,慎看似天真的眼神裡充滿勾引跟慾望,只消被看一眼就心裡發緊,慾火燃燒。
翔平一把手上的衣服甩開,慎就像被解除魔咒一樣動了起來。
"前輩.........."
"嗯..........."
他一邊低喃著一邊壓上去。翔平的脖子靠在一邊的扶手上,被迫仰著頭被激烈的索吻。臀部被抓著按在慎的胯上,滾燙充血的陰莖互相摩擦。
"你突然這麼有禮貌.......很奇怪.......嗯!......."
慎直接上手抓住兩人的陰莖一起套弄,指縫很快就變得濕滑。他自己也忍得厲害,沉著一張白淨的臉時不時不小心洩漏出舒爽的低喘。
"呼........"慎低哼一聲,然後喘著氣直起身體,抬起手臂撈起自己的黑髮。他的臉只有一半被照亮,露出神情裡少見的陰翳來,同樣是那張惹人憐愛的臉,靈魂裡卻裝滿慾望。白天他是年輕的末子,夜晚他是年輕的野獸,銳利、侵略、性慾旺盛。
就是這樣他還要裝出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來,把手指深深插入穴口的時候還要故意俯身貼在翔平耳邊用他含糊的聲音撒嬌。
"前輩...........翔平前輩..........."
翔平正忙著適應身下的異物感,耳廓突然被舔過,舌頭濕膩的聲音在耳道裡無限放大。
"耳朵、.........."
"嗯?什麼?"
外面的大雨聲響徹整個室內,慎就故意假裝聽不見翔平說話。
"你這個、啊.........."
臉頰被捏住,又是一陣兇狠的親吻,然後滾燙的龜頭抵在穴口外面,趁著上面被嘴裡的舌頭吸引住注意力的時候,撐開穴肉慢慢插進來。
慎像是口腔期沒被滿足一樣,嘴唇一刻也沒有分開,把翔平所有呻吟都吃下肚,然後把自己的舌頭塞進他嘴裡安撫他。跟上面的纏綿不同,下身卻越發兇狠,窄瘦的腰腹肌肉繃緊,收縮著臀肌用力頂胯,偶爾露出來的一小截陰莖上青筋虯結,粗長的陰莖脹成深紅色。
他的前輩比較嬌小,所以裡面好像也比較淺、比較窄一點,輕輕一推陰莖就能頂到最深處,穴道好像被撐到極限。他只要頂到最裡面陰莖就會被用力夾緊,這時翔平會仰起頭來,發不出聲音只能顫抖,一副絕頂的樣子。
他再多往裡面插幾下,翔平就激烈的掙扎起來。慎起先以為是弄痛他了,緊張的立刻起身想要拔出來,陰莖滑過穴口的時候又聽見響亮的呻吟。
"等一下.......啊......我才剛射過........"
他抬頭一看,翔平還閉著眼睛,努力想把自己縮成一團好抵抗過量的快感,陰莖半軟著顫抖。
"好厲害啊.........."
但是慎等不了多久,他的陰莖還直直硬著,淌著水漫無目的的在翔平大腿內側到處戳刺,留下一條條水痕。
"怎麼辦.......前輩。我還沒射......."
他往前挪了幾步,幾乎要騎到翔平臉上,龜頭抵在他的唇角。"幫幫我........"
翔平睜開還帶著水氣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還是張開嘴乖順的把濕潤的龜頭含進去。他的嘴也小,還沒整根吃進去就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留了一截柱身在外面,只能用手幫忙。慎的陰莖跟他本人一樣,乾淨、清爽,但是又張揚而充滿侵略性,淡淡的味道塞滿他的鼻腔,陰莖興奮的抽動,鹹澀的腺液不斷湧出,從他包緊的嘴唇邊溢出來。
"啊........好舒服........嗯.........."
慎一邊發出嬌氣的呻吟,手上一邊用力按住翔平的頭,把龜頭深深擠進他的喉口,逼迫他只能呼吸自己的味道。
"我要射了........"
慎在射的前一瞬間把陰莖拔出來,精液被射到翔平腫起來的嘴唇上,還勾了一點在他嘴角。
"唔........你這傢伙、吃到了、呸呸呸、"
"對不起嘛—"
"等、等一下、你怎麼又........."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慎抓住雙腿翻過身去,在沙發上趴著併緊腿。剛被操弄過的穴口還腫著,就被熟悉的陰莖再次抵住。慎趴上去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翔平身上,貼在他耳邊用甜膩的聲音說道: "翔平桑,再一次好不好?"
說完他還去咬翔平袒露出來的後頸跟肩膀,把他咬得青一塊紫一塊。
翔平只是喘一聲,又調了個舒服的位置。慎一下子會意,掰開他的臀肉又插了進去。翔平把臉埋在臂彎裡,只能發出壓抑的喘息,很快就被外面的雨聲比下去。慎對此有所不滿,他把手伸到前面去抓他胸部,又叼住他後頸薄薄的皮肉,跟野獸咬住獵物一樣。
翔平肩胛骨往後拱起來,為了給勃起的陰莖留空間臀部也微微翹起,乳頭被捏住的時候,穴裡的最深處就會抽動起來。慎一手環緊了他的胸前,另一手伸了兩隻手指在他嘴裡攪弄,貼在他耳邊呢喃細語。
"你不知道我從多久以前就.........."他往前頂胯。"你是我的..........."
"唔..........嗯....呼......."
翔平眼神迷離,著了魔似的主動吸吮他的手指,一吋一吋的舔乾淨。他握住慎的手掌把他抽出來,然後吃力的轉過頭對他說: "你......也是我的。"
接下來就是暴風雨一樣的吻,比外面的大雨還要瘋狂。慎扣住翔平的雙手,然後跟他十指交握,外面在下大雨,室內卻比外面更加濕氣瀰漫,肉體的拍打聲、男人的呻吟聲、還有黏膩的水聲交織在一起,還交雜了慎說話的聲音。
"前輩........"他緊緊的抱住翔平,高大的身體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包覆住。他讓翔平坐在自己身上,這樣才能好好看看他意亂情迷的表情。
他夢中的前輩,在他心裡永遠還是十幾歲時的樣子。明明才比自己大一歲卻說著要保護自己,困難的時候互相扶持,對自己永遠只有無限的溺愛。
就像現在,已經成熟的前輩就縱容著自己在他身體裡撒野,下面吃著陰莖輕輕搖晃,垂著眼皮一下一下按著下腹。
"翔平。"
".....嗯?"
翔平細細喘著氣,抬起頭來困惑的看著他,眼裡是對後輩的溫柔跟縱容,還有只給他的舒展的笑意。
"終於......."
"終於下雨了對吧。"
"我要開燈了。"
"喂,開燈前先拉窗簾啊。"
"對喔。"
翔平在沙發上伸直四肢,任由慎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收好,自己假裝屍體躺在一旁。
"啊..........好累........我動不了了........."
"翔平,起來洗澡。"
"不要——我要在這裡躺到天亮——晚安——"
慎叉著腰站在旁邊看了他一會,嘆了一口氣,彎下腰把他一把扛起來。
直到被塞進浴缸翔平喋喋不休的嘴才消停一點。慎站在旁邊洗澡,兩人一邊聊起日常的事情。
"翔平,這條毛巾借我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翔平在霧氣裡紅了臉轉過頭。
"那個本來就是替你準備的..........啊,還有你小子,在大家面前記得加敬語啊。"